李风德
母亲去世已经六年多了，我也退休一年有余，或许是年龄大了，加之没有了工作上的压力，近几年时常想起母亲，特别是回到老家或遇到一些形似母亲的老人，这种思念更为强烈。近日，我在乘坐公交车时发生了一次与“母亲”的邂逅，让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那天，我从济南铁路玉函小区乘坐4路公交车去火车站，这趟车的始发站是南部山区，车上坐着许多进城卖山货的村民，等我上车时早已经没有了空位。公交车缓慢向前行驶，我一边站立着一边不经意地扫视着车厢的乘客，突然在中间车门临近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这是一位看上去七十多岁的农村妇女，身体瘦弱，头发已白，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我熟悉的模样，“母亲”！我的脑海中立即蹦出这两个字。是啊，她长得太像我逝去的母亲了，简朴的装束、瘦削的身材、黝黑的脸庞，眉宇间盛满了人世间的沧桑。我压抑住内心涌起的冲动，继续观察着，只见她两眉微锁、目光淡然，一只手不时地抚摸着身旁一个盖着花布的大篮子，我没看清篮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或许是水果、核桃，也或许是山鸡蛋，我却清楚这是坐车带到市里，想着能卖个好价钱。那一刻不知怎的，我真的把她视作了我的“母亲”，想走过去把她篮子里的东西全都买下来，再多给她几百元钱，想匍匐在她的脚下深情地喊一声“娘”，不知不觉中泪水打湿了双眼。我知道，是我太想念母亲了，她老人家一辈子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成人，自己却撒手人寰，“子欲孝而亲不在”啊。我明白，尽管自己在城市里生活了四十多年，可始终没有忘记是农民的儿子，看到一个个“母亲”生活之艰难，打心底里怜悯和同情。
公交车接近二七新村站时，只见“母亲”佝偻着身子缓缓站起来，一双干瘪的手搭在了篮筐上，待车停稳后，她费力地提着篮子往车下挪，我上前一步帮着把东西拿下车，她回头朝我微微一笑，我也装出一个笑容，但那一刻内心了却涌出一阵难言的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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