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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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李芳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张烫金的请柬。"你真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女儿皱眉,声音里带着怒意。
李芳将请柬放回抽屉,轻声说:"当然去,我还要送他们一份大礼。"她摩挲着那本厚重的账本,嘴角微微上扬。窗外雨声渐大,屋内静默如谜。四十五年的等待,就为这一刻。
01
一九七四年,李芳嫁给王建国。红盖头下,她的眼神平静如水,只是偶尔颤动的睫毛透露出几分不安。她十九岁,王建国二十三。这婚事是两家长辈一手促成,李芳与王建国在婚前只见过三面。
新婚之夜,王建国喝得醉醺醺的,摇晃着走进洞房。李芳坐在床边,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王建国上前拉她的手,李芳没动。王建国显得有些无措,开口道:"我爹说你家条件好,嫁给我是高攀了。"李芳低着头,声音轻细:"婚都结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屋里一时沉默,只剩窗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七十年代中期,虽然时局动荡,但李芳和王建国的小日子还算平顺。王建国在县里的国营工厂当技术员,李芳则在街道工厂做会计。七六年,他们的儿子王晓东出生;七八年,女儿王晓红也来到这个世界。生活本该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继续下去。
一九七八年冬,王建国因技术过硬被调到市里的重点企业。每周,他都要去市里出差五天,只有周末才回家。起初,李芳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那年冬天,邻居刘婶神神秘秘地过来串门。
"芳啊,你家建国最近在市里是不是交了新朋友。"刘婶喝着茶,状似无意地问道。
李芳手里的针线活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他在那边交什么朋友我不清楚,只要把工资带回来就行。"她平静地说。
刘婶眼睛一转:"听说那边分了新房子,你怎么不跟着去住。"
"孩子上学不方便,等他们大点再说吧。"李芳低头拿起奶瓶,喂躺在摇篮里的晓红。
刘婶走后,李芳站在窗前发了很久的呆。那晚王建国打电话回来,说市里临时有事,周末不能回家了。李芳只说了一句"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她放下电话,目光扫过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王建国抱着晓东,她怀里是刚出生的晓红,四张笑脸定格在相纸上。
一九八零年春,王建国回家的频率越来越低。每次回来,他都会带些城里的零食和小孩的玩具,却再不提让李芳和孩子们搬去市里的事。这天晚上,李芳无意中翻到王建国上衣口袋里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时髦的喇叭裤,笑得明媚动人。照片背面写着"建国同志留念",落款是"丽娟"。
李芳将照片原样放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第二天一早,她去了银行,开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存折账户。
王建国的工资条一向是交给李芳保管的。这个月的工资单上,金额比往常少了一半。李芳没问,只是悄悄将自己的工资存进了那个秘密账户。孩子们问起爸爸为什么总不回家,她只说:"爸爸工作忙,要为国家做贡献。"
晚饭后,李芳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算账,计算着每月的收入和支出。王晓东偷偷看着母亲,问:"妈,我们是不是没钱了。"
李芳抬起头,眼里有一种孩子看不懂的坚定:"钱要攒着,关键时候用。"
每个月,李芳都会去那个没人知道的银行账户存钱。她精打细算,把家里的开支压到最低,却不忘给孩子们买最好的学习用品。她开始接一些零活,给街坊邻居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很快,那个秘密存折上的数字慢慢增长。
一九八五年夏,王建国回家,说市里要给他分房子。
"分了房子,你们就可以过来住了。"王建国难得地兴奋。
李芳点点头:"分了房子再说吧。"
房子很快分下来,是市中心附近的一套两居室。王建国请李芳去看,她去了,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去照顾孩子。
"这房子怎么有女人的东西。"临走前,李芳指着门口的高跟鞋,语气平淡。
王建国脸色一变:"那是清洁工的,暂时放这里。"
李芳转身离开,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九九零年,王晓东考上了初中,王晓红也升入小学高年级。这一年的春节,王建国难得地回家住了一周。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李芳突然说:"建国,把市里那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吧,毕竟是你的名字,万一哪天出了事,房子就悬了。"
王建国脸色一沉:"那房子是单位分的,不能随便过户。"
"那就算了。"李芳起身去厨房,脸上依旧平静。
这年秋天,李芳在单位认识了一位律师,名叫张明。张明经常来找李芳核对一些账目,两人渐渐熟络起来。一天,张明无意中问李芳:"你丈夫在市里工作,怎么不跟他一起住。"
李芳笑了笑:"他那边有事,我在这边照顾孩子方便。"
"如果有法律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找我。"张明意有所指地说。
李芳点点头:"会的。"
在外人看来,李芳是个任劳任怨的传统女性,默默承受着丈夫的背叛。邻居们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王建国在市里有了新欢,还听说生了个儿子。李芳对这些闲言碎语充耳不闻,依旧过着她规律的生活。
一天,刘婶又来串门,话里话外透露着王建国的"新家庭"。
"听说那陈丽娟长得可水灵了,才三十出头,比你小十几岁呢。"刘婶看着李芳的反应。
李芳面无表情地整理着晾晒的衣服:"是吗,那感情好。"
"你就不生气。"刘婶不解地问。
李芳转过头,阳光下,她的眼神平静如水:"生气有什么用,日子还不是要过。"
王晓东和王晓红渐渐长大,对父亲的印象越来越模糊。每次王建国回来,家里都会陷入一种古怪的沉默。王晓东十六岁那年,偶然在父亲的行李中发现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父亲身边站着一个陌生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男孩。
"这是谁。"王晓东拿着照片质问父亲。
王建国一把夺过照片:"不该看的别看。"
当晚,王晓东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李芳只是说:"别管你爸,好好学习才是正事。"
王晓东不解:"你就不管吗。"
李芳摸了摸儿子的头:"妈妈心里有数。"
这一年冬天,李芳找到了张明律师,悄悄咨询了一些法律问题。她开始整理家中的各种文件,包括房产证、结婚证、户口本等。她还从单位请了一周假,回了一趟老家,见了几位父亲的老部下。
一九九五年,王晓东考上了重点大学,王晓红也即将升入高中。李芳找到王建国,提出要他出一部分孩子的学费。王建国支支吾吾地说最近手头紧,只能给一半。李芳没说什么,默默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李芳打开抽屉,取出那个秘密存折。上面的数字已经很可观了,足够支付两个孩子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她又拿出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记录着王建国每月该给家用的数目,以及实际给的数目。两者之间的差距,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李芳翻开账本的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02
二零零零年,王晓东大学毕业,进入一家外企工作;王晓红也考上了医学院。李芳的两鬓开始出现银丝,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王建国每月依旧会寄一些钱回来,只是数额越来越少。李芳也不追问,只是默默地记在那本厚厚的账本上。
王晓东工作后,时常劝母亲搬去市里住。李芳总是摇头:"这边住惯了,不想折腾。"
李芳依旧每天准时上下班,周末去菜市场买菜,生活规律而平静。单位的同事都说她是个好强的女人,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大,还都考上了好大学。只有李芳自己知道,她的平静下掩藏着怎样的决心。
二零零二年春节,王建国回家过年,带来一位陌生女子和一个十多岁的男孩。
"这是丽娟和小宇,以后都是一家人。"王建国硬着头皮介绍道。
李芳看了他们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进来吧,饭菜马上就好。"
陈丽娟显得有些局促,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个家。王晓东和王晓红脸色难看,但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没有发作。一顿饭吃得沉默而尴尬。
饭后,陈丽娟主动帮李芳收拾碗筷。在厨房里,两个女人背对背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理解。"陈丽娟低声说。
李芳擦拭着碗碟,头也不回:"不必谢我,我只是为了孩子。"
陈丽娟偷偷打量着李李芳,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女人,脸上看不出任何怨恨或不满,只有一种超然的平静。这种平静让陈丽娟感到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王建国一家离开后,王晓东和王晓红都忍不住发作。
"妈,你怎么能让他们进门。"王晓红气愤地说。
李芳收拾着茶几上的瓜子壳:"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
王晓东拍桌而起:"爸爸太过分了,他们都一起来了,还有脸回来过年。"
李芳拉着儿子坐下:"别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兄妹俩不解地看着母亲,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平静。李芳只是微微一笑:"妈妈心里有数。"
二零零五年,王晓红从医学院毕业,进入市中心医院工作。王晓东在外企已经当上了部门经理。这一年,李芳退休了,闲下来的她开始频繁与老家的亲戚联系,还时不时回老家小住几天。
一次,王晓红送母亲去老家,发现母亲在老家很受尊敬,不少人见了她都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李书记"。
"妈,他们为什么叫你李书记。"王晓红不解地问。
李芳淡淡地说:"你外公以前是这里的书记,他们尊重我。"
回家的路上,王晓红才知道,原来外公李国强曾是县里的重要干部,后来调任市委工作。只是外公去世早,她和哥哥都没什么印象。
"那爸爸知道外公的身份吗。"王晓红问。
李芳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他只知道我家条件好,其他的不清楚。我嫁给他时,你外公已经不在了。"
二零一零年,李芳开始学习使用电脑和智能手机。子女们都感到惊讶,没想到一向传统的母亲会对新事物这么感兴趣。李芳只说这是与时俱进,免得跟不上时代。实际上,她开始通过网络关注各种法律法规的变化,尤其是关于婚姻财产的内容。
这一年夏天,王建国来电话,说陈丽娟想要一个名分,希望李芳能同意离婚。李芳没有立即回答,只说需要考虑。挂了电话,她拨通了张明律师的号码。
"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些事情。"李芳平静地说,"关于我丈夫和他的女人这些年的财产状况。"
张明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芳声音坚定:"我等了三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
二零一五年,王晓东结婚,李芳出资为他买了婚房。婚礼上,王建国作为父亲出席,陈丽娟没有露面。李芳全程笑脸相迎,仿佛一切都很正常。只有在王建国敬酒时,李芳冷冷地说了一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婚礼结束后,李芳找到王建国:"我同意离婚,但有条件。"
王建国松了一口气:"你说吧。"
李芳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财产分割协议,你看看。"
王建国翻开一看,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文件上详细列出了王建国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市里的那套房子、农村的老宅、银行存款,甚至还有他和陈丽娟共同购买的一套商品房。
李芳微微一笑:"我调查了很久,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王建国沉默半晌,最终在协议上签了字。根据协议,他放弃了对夫妻共同财产的所有权,只保留了与陈丽娟共同的那套房产。
离婚手续办完后,李芳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变化,依旧过着她规律的生活。王晓东和王晓红都劝母亲搬去和他们同住,李芳只是摇头:"我住惯了,不想变。"
二零二零年,新冠疫情爆发,李芳主动请缨,加入社区志愿者队伍。尽管年过六旬,她依然精力充沛,每天为小区居民送菜送药,组织核酸检测。这段时间,她认识了更多的人,也积累了更多的人脉。
疫情期间,陈丽娟的儿子王小宇结婚,李芳收到了请柬。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去,但她却如期而至,还送了一份贵重的礼物。
"你还来参加婚礼。"陈丽娟惊讶地说。
李芳微微一笑:"怎么不来,小宇也算是建国的孩子。"
陈丽娟有些不自在:"这些年,谢谢你的理解。"
李芳意味深长地说:"不必谢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王小宇婚礼上,李芳结识了陈丽娟的多位亲友,与他们谈笑风生,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的恩怨。只有王晓东和王晓红看出母亲眼神中的冷意,知道她并非真的释怀。
二零二四年冬,王建国打来电话,说他和陈丽娟准备结婚,希望李芳能祝福。李芳平静地答应了。挂了电话,她拨通了张明律师的号码。
"时机到了。"李芳简短地说。
张明明白她的意思:"所有证据都已经准备好了。"
李芳挂了电话,从床底下拿出那个尘封多年的账本,上面记录着这四十多年来王建国欠下的每一分钱,以及陈丽娟从中获取的利益。她翻到最后一页,写下最后一句话:"该结账了。"
03
二零二五年春,王建国和陈丽娟的婚礼请柬送到了李芳手中。金色的请柬上印着两人的合影,笑容灿烂。李芳看了一眼,随手将请柬放进抽屉。
王晓红看到请柬后气愤不已:"妈,他们太过分了,还给你发请柬。"
李芳却异常平静:"我会去的,而且还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王晓红不解地问。
李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婚礼前一个月,李芳频繁与张明律师联系,还与几位老家的亲戚通了电话。她开始整理家中的文件,将一些重要的证据装进那个精致的盒子。
这期间,陈丽娟主动来找李李芳,邀请她参加婚礼。
"这么多年了,我和建国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了。"陈丽娟难掩喜悦之情。
李芳微微一笑:"是啊,四十多年了,也该有个结果了。"
陈丽娟有些不好意思:"以前的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芳看着她:"我从来不记仇,只记账。"
陈丽娟没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只当是李芳的幽默。临走前,李芳送了她一瓶高档红酒,说是提前的新婚贺礼。陈丽娟受宠若惊,连声道谢。
李芳目送她离开,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回到家,她拨通了王晓东的电话:"准备好了吗。"
王晓东在电话那头回答:"都准备好了,只等婚礼那天。"
这一个月里,王晓东和王晓红按照母亲的指示,悄悄联系了父亲和陈丽娟的亲友,收集了更多的证据。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母亲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父亲和陈丽娟的财产往来,掌握了大量的证据。
婚礼前一周,李芳再次回了趟老家,见了几位当地的领导。回来后,她显得格外平静,仿佛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妈,你真的不在乎爸爸和那个女人结婚。"王晓红不解地问。
李芳抬头看着女儿:"我在乎的从来不是他们结不结婚,而是公道。"
婚礼当天,李芳换上一件素雅的旗袍,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端庄而优雅。王晓东和王晓红陪在她身边,三人一同前往酒店。
酒店大堂布置得金碧辉煌,到处是红色的气球和花束。王建国和陈丽娟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看到李芳一家到来,两人都有些尴尬。
"谢谢你能来。"王建国低声说。
李芳微微一笑:"怎么会不来,我们可是约定好了。"
陈丽娟热情地上前:"李姐,你今天真漂亮。"
李芳递过一个精致的盒子:"这是我送你们的新婚贺礼,希望你们喜欢。"
陈丽娟接过盒子,感觉有些沉。她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没有当场打开,而是交给了一旁的亲友保管。
婚礼仪式开始,王建国和陈丽娟站在台上,接受亲友的祝福。李芳坐在前排,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当司仪问道有谁要为新人送上祝福时,李芳举起了手。
全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王建国的前妻会主动祝福。李芳从容地走上台,接过话筒。
"我和建国相识四十五年,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但我还是要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李芳声音平静,"在这特殊的日子,我想请两位打开我送的礼物。"
陈丽娟有些疑惑,但还是示意亲友将那个盒子拿上台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打开盒子。
"这是什么。"陈丽娟困惑地问。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芳身上。不料王建国却是顿时脸色大变,
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王晓东和王晓红拦住。
李芳接过账本,翻开第一页:"这是一本记录,记录了四十五年来,建国从家里拿走的每一分钱,以及你从中获取的每一笔利益。"
李芳站在婚礼现场的中央,手中紧握着那本磨损的账本,四十五年的委屈与愤怒在这一刻化作了坚定的力量。
李芳翻到账本中间的一页:"一九八五年,建国名下的房产过户到你名下,价值当时的五万元;一九九零年,建国挪用家庭公款十万元,为你购买首饰;二零零零年,你以建国的名义贷款二十万,购买了商铺..."
随着李芳一项项读下去,陈丽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交易中,有些连王建国自己都不知情,都是陈丽娟借用他的名义私下操作的。婚礼现场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掏出手机偷偷拍摄这一幕,红色的喜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你胡说。"陈丽娟厉声打断,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李芳,"这些都是捏造的。"她转向王建国,眼中带着祈求,"建国,你告诉大家,这个疯女人在胡说八道!"
王建国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到李芳会在这一天出现,更没想到她会保存这么多年的账目记录。那些他以为早已尘封的秘密,此刻全部被揭开,赤裸裸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李芳不慌不忙地从文件堆里抽出几张纸:"这些是银行的转账记录和房产过户文件,上面有你的签名。我想请在座的各位看一看,是不是我捏造的。"她将文件递给台下的宾客传阅。文件上的确有陈丽娟的签名,有些甚至还有她的指纹。宾客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一位老者拿着文件,仔细查看后摇了摇头:"这签名不像是假的。"他曾是银行的退休职员,对签名辨识颇有经验。这句话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激起更大的波澜。
陈丽娟的妹妹陈美娟从宾客中站了起来:"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文件是真的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陈丽娟面色惨白,嘴唇颤抖:"都是假的...都是她...她嫉妒我...嫉妒我和建国在一起..."她的语无伦次反而更加引人怀疑。
王建国终于挣脱王晓东的拦阻,冲上台来:"够了,李芳。这是我们的婚礼,你怎么能这样。"他的声音中带着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慌。
李芳转向王建国,四十五年来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十五年,你觉得我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在场的一位亲戚小声问道:"这位是谁啊?"
旁边的人回答:"王建国的前妻,他们四十五年前离婚了。"
"前妻?那这位陈女士是..."
"他们一直有关系,只是现在才正式结婚。"
这些窃窃私语像一把把小刀,刺向王建国和陈丽娟。婚礼现场的气氛越来越诡异,原本喜庆的红色在此刻竟显得有些刺目。
李芳从文件堆中拿出一封泛黄的信,展开来读道:"亲爱的芳李芳,我发誓会永远爱你,照顾你,给你幸福的生活。我们会有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这是我王建国对你的承诺..."这是王建国年轻时写给李芳的情书,字字句句都充满了爱意和承诺。如今听来,却如此讽刺。王建国站在那里,头低垂着,无地自容。
"一九七八年二月十四日,"李芳念出信的日期,嘴角浮现一丝苦笑,"那时我刚怀上晓东,你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可是仅仅两年后,你就和她..."她指向陈丽娟,"开始了地下恋情。"
王晓东站在母亲身旁,眼中含着泪水。作为长子,他亲眼目睹了母亲这些年的辛酸。他记得父亲离家的那天,母亲跪在地上求他留下,而父亲却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时他只有四岁,却已经懂得了什么是背叛。
王晓红拉着母亲的手,低声道:"妈,够了,我们走吧。"她从小就恨父亲的无情,如今看到母亲当众揭露这些往事,心中既感到解气又心疼母亲必须重温这段痛苦。
李芳摇摇头,示意女儿稍安勿躁。她还有话要说,今天她必须一次说清。
读完信,李芳合上信纸:"四十五年前,你对我许下承诺;四十五年来,你食言背诺,伤透我的心。但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今天来,是要告诉在座的各位一个真相。"她指着陈丽娟:"这位新娘,不仅夺走了我的丈夫,还蓄意挪用了属于我和子女的财产。如今,她面临的不仅是道德的谴责,还有法律的制裁。"
陈丽娟面如土色:"你胡说八道。"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底气,眼神中满是恐惧。
"二零零七年,晓东准备买房结婚,我们准备变卖当年分给我的那套小房子来帮他凑首付。"李芳缓缓道来,"可当我们去办理过户手续时,才发现那套房子早在二零零二年就已经被卖掉了,而签字的人,正是你,陈丽娟。"
陈丽娟急忙辩解:"那是建国同意的,我们..."
"用我的名义?"李芳冷笑,"你伪造我的签名,盗用我的印章,这是犯罪!当时我没有追究,是念在孩子们的面子上。可你得寸进尺,这些年来,你们不断侵占属于我和孩子的财产,甚至连我父母留下的老宅都不放过。"
王晓东接过话:"那是爷爷奶奶留给我们的遗产,你们凭什么卖掉?"他的声音中充满愤怒,"那是我们家族的记忆!"
王建国终于开口:"当时家里确实困难,我..."
"困难?"王晓红讥讽道,"困难到要给你的情人买金项链、钻戒?困难到要给她在市中心买商铺?爸,你真的很会'困难'啊!"
现场一片哗然,婚礼的气氛彻底被打破。王建国的几位老同事面面相觑,他们从未想到王建国私下竟是这样的人。有些宾客已经悄悄离开,不愿卷入这场家庭纠纷。
李芳微微一笑:"我已经向有关部门举报了你的违法行为,包括伪造签名、虚假过户、诈骗等多项罪名。相关部门很快就会找你谈话。"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举报回执,上面有案件编号。陈丽娟,王建国,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陈丽娟急了,冲上前拉住她:"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的声音中带着哀求,"芳姐,我知道错了,咱们有话好说..."
这声"芳姐"让李芳浑身一颤。多少年前,陈丽娟初来单位工作时,也是这样亲热地叫她。那时的陈丽娟才二十出头,天真活泼,李芳还曾热心地帮助她适应工作,教她业务知识。谁能想到,这个曾经单纯的小姑娘,会成为拆散她家庭的罪魁祸首。
李芳挣脱她的手:"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四十五年来,我忍辱负重,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今天,就是我等了一辈子的时刻。"
她的声音平静,眼神却如刀锋般锐利,"陈丽娟,你得到了王建国,但你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王建国上前,声音颤抖:"李芳,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连丽娟。"他知道李芳说的都是事实,内心早已没了底气。
李芳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晚了。你以为离婚就结束了吗。你欠我和孩子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转向台下的宾客:"感谢各位的见证,我的'大礼'已经送到。现在,请继续你们的婚礼吧。"
说完,李芳在王晓东和王晓红的陪伴下,缓缓走出了婚礼现场。身后,婚礼现场一片混乱,陈丽娟歇斯底里地哭喊,王建国颓然当众跪地,眼神呆滞,宾客们纷纷起身离去。
李芳走出酒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初夏的傍晚,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的香气。四十五年的隐忍,今天终于画上了句号。她看着天空,许久没有说话。
王晓东搀扶着母亲:"妈,我们回家吧。"
李芳点点头,眼角有泪光闪烁:"是啊,回家吧。"
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四十五年的巨石。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都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尊严。
04
消息很快在小城传开。王建国和陈丽娟的婚礼被前妻闹场,还牵扯出经济犯罪的传言,成了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有人同情李芳的遭遇,也有人指责她不该在婚礼上闹事,更多的人则对那些经济问题感到好奇。
婚礼的第二天,陈丽娟来到李芳家门口,苦苦哀求李芳撤回举报。
"芳姐,我知道错了,求你高抬贵手。"陈丽娟跪在李芳家门口,眼泪不断滑落,"我把商铺还给你,房子也还给你,求你不要告我。"
李芳站在门内,面无表情:"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年你勾引我丈夫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陈丽娟抹着眼泪:"那时我年轻不懂事,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你现在也不过六十五岁,怎么就懂事了?"李芳冷笑,"晚了,陈丽娟,一切都晚了。"
王晓红闻讯赶来,看到跪在门口的陈丽娟,忍不住讥讽:"这位'阿姨',您也有今天啊。当年您和我爸背着我妈鬼混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陈丽娟低着头,不敢回应。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太多事,今天的处境全是自作自受。
王晓东劝母亲:"妈,既然她认错了,要不..."
李芳摇摇头:"晓东,有些错误不是认错就能弥补的。她和你爸这些年做的事,已经触犯法律。我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举报,并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正义。"
王晓东知道母亲心意已决,不再多言。他看了陈丽娟一眼,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这个女人夺走了他的父亲,破坏了他们的家庭,却又给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他恨她,却也无法完全否认她的存在。
一周后,陈丽娟因涉嫌伪造签名、非法占有他人财产等多项罪名被警方传唤调查。王建国也接到通知,需要协助调查。他们名下的多处房产被冻结,银行账户也受到限制。
案件调查期间,更多的真相浮出水面。原来陈丽娟不仅侵占了李芳的财产,还曾利用王建国的职务之便,在多个项目中收受贿赂。这些年来,她将非法所得投资房产和商铺,积累了可观的财富。王建国对此知情不报,甚至在某些事情上提供了便利。
调查人员找到李芳了解情况:"李女士,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录这些证据的?"
李芳拿出那本厚厚的账本:"从我发现他们有不正当关系的那天起。那是一九八零年,我在王建国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电影票,电影《庐山恋》,放映时间是他声称加班的那个晚上。"
她翻开账本的第一页,上面工整地记录着日期、时间、地点和事件:"一九八零年四月十五日,下午七点,人民剧院,《庐山恋》。王建国与陈丽娟同时出现,两人举止亲密。"
调查人员惊讶地翻看这本账本,四十五年来,李芳几乎记录了王建国和陈丽娟的每一次见面,每一笔可疑的经济往来。账本上的笔迹有多种颜色,明显是在不同时期记录的,但字迹始终工整清晰。
"李女士,您为什么不早点举报?"调查人员不解地问道。
李芳苦笑:"早年没有证据,后来为了孩子,我选择隐忍。直到孩子们长大成家,我才开始搜集更多证据。"她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要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让他们在最得意的时候跌入谷底。"
调查人员默然。这样的耐心和决心,确实令人敬佩。
案件调查持续了三个月。在铁证如山面前,陈丽娟最终认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并处罚金五十万元。王建国因为涉嫌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并被开除党籍,退休待遇受到严重影响。
法院判决李芳可以追回被非法占有的财产,包括那套位于市中心的商铺和两套住房。此外,法院还判决王建国和陈丽娟向李芳赔偿经济损失及精神损害费共计一百二十万元。
判决那天,李芳独自一人坐在法庭旁听席上。当法官宣读完判决书,她长舒一口气,眼中含着泪水。这不仅是为自己讨回公道,更是为所有像她一样被背叛、被伤害的人树立了榜样。
走出法院,王晓东和王晓红已经在门口等候。看到母亲,两人赶紧迎上去。
"妈,你还好吗?"王晓红关切地问道。
李芳点点头:"很好,从未这么好过。"她看着蓝天白云,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终于结束了。"
05
一个月后,陈丽娟被送往女子监狱服刑。王建国的退休金被冻结,名下的财产也被查封。他独自一人住在那套曾经和陈丽娟共同生活的房子里,日渐憔悴。
李芳带着积蓄和那本厚厚的账本搬到了王晓东家附近的一套新房里。这是她用法院判决赔偿的部分钱款购买的。
宽敞明亮的房子,阳台上种满了她喜爱的花草,客厅里摆放着孙辈们的照片,卧室挂着她年轻时的照片——那是她二十五岁生日时拍的,眼中充满对生活的希望和憧憬。
她终于可以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闲暇时,她会和老友们一起跳广场舞,偶尔也会照看王晓东的孩子。她还报名参加了社区的书法班,重拾年轻时的爱好。那些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终于过去了,她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一天晚上,王晓红来访,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妈,我今天在医院看到爸了。"王晓红坐在沙发上,神色复杂,"他看起来很不好,好像病得很重。"
李芳手中的茶杯顿了顿:"他怎么了?"尽管她不愿承认,但内心还是泛起一丝波澜。
"好像是肝癌晚期,"王晓红叹了口气,"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时间。他很想见你一面。"
李芳沉默了。四十五年的恩怨情仇,如今即将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而结束。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报复得逞的快意,又有对生命逝去的唏嘘。
"你打算去看他吗?"王晓红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芳摇摇头:"不必了。我和他之间,早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让他安静地走吧。"
然而,三天后,李芳还是来到了医院。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国。曾经高大英俊的男人如今形容枯槁,面色蜡黄,双眼深陷,像是一具骷髅。
推开门,李芳走了进去。听到脚步声,王建国艰难地转过头,当看清来人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微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李芳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听说你病得不轻。"她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王建国苦笑:"是啊,报应,都是报应。"他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抓住李芳的手,但被她轻轻避开。
"有话就说吧,我时间不多。"李芳淡淡道。
王建国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李芳,我知道我做错了太多,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们。"他的眼中噙着泪水,"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离开你。"
李芳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道歉已经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想问你,能原谅我吗?"王建国的声音中带着恳求。
李芳深吸一口气:"建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恨你了。"她顿了顿,"但原谅是另一回事。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挽回。"
王建国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我明白...我只是...不想带着遗憾离开。"
李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你父母的照片和一些纪念品,当年分家时归你的那部分。我一直替你保管着,现在还给你。"
王建国艰难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泛黄的照片和几件小物件,泪如雨下:"谢谢你...芳...谢谢你..."
李芳站起身:"晓东和晓红都劝我来看你,他们说,不管发生什么,你始终是他们的父亲。我来,也是为了孩子们。"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至于原谅...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王建国点点头,虚弱地说:"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今后的日子...能过得好..."
李芳看了他最后一眼:"你也保重。"说完,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李芳在门口遇到了王晓东和王晓红。看到母亲,两人赶紧迎上来。
"妈,你还好吗?"王晓东关切地问道。
李芳点点头:"我很好。"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其实,我早就放下了。"
王晓红搀着母亲的手:"妈,你真的放下了吗?"
李芳微微一笑:"是啊,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是报复,而是原谅;最难的不是放下,而是继续前行。"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走吧,回家了。"
三人一起走向停车场,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照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两个月后,王建国病逝。葬礼很简单,只有王晓东、王晓红和几位老友参加。按照王建国的遗愿,他的骨灰被撒在了他和李芳年轻时常去的那座小山上。
李芳没有去参加葬礼,但她在家里点了一支蜡烛,为那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送行。当蜡烛燃尽时,她感到心中的一个结终于解开了。
这一天,李芳收拾东西,无意中翻到那封王建国年轻时写给她的情书。她看了一眼,轻轻放进火盆,点燃,看着它慢慢化为灰烬。
窗外,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她平静的脸上。四十五年的等待,只为这一刻的释然。她合上窗,轻声说:"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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