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母亲用微信发来几张照片，拍的是熟透了的香橼。看着那一颗颗黄灿灿的果实，仿佛它的清香能透过手机屏幕钻进我的鼻腔。
香橼是一味中药材，具有理气宽中、消胀降痰的功效。小时候，香橼是每年秋冬季家中的必备品。
那时，爷爷奶奶患病，每天都要服用一些中药，屋子里总有挥之不去的药味。每到深秋时节，屋后的香橼开始泛黄，母亲隔三岔五摘上几颗摆放在堂屋，以其清爽怡人的气味冲抵苦涩的药味。
香橼成熟时，也是柑橘等水果上市的季节。儿时家贫，和左邻右舍家境好的孩子玩耍时，他们总是从口袋里掏出橘子、橙子等水果与我分享，而我则从堂屋顺走几颗香橼，虽然其果肉难以下咽，但好歹有个嚼头，能过过嘴瘾。
屋里的香橼少了，最先察觉的是母亲，但她却从未怪过我，而是递过来几颗糖果。我知道，那是母亲对我的偏爱。
后来，爷爷奶奶先后离世。为了改善家庭经济状况，父母前往县城打工，我则由几家亲戚轮流照顾。记得我上初二那年，香橼成熟之际，母亲匆匆赶回来看我，我说：“妈，我学校宿舍的被褥太薄了！”
母亲听后一愣，才想起上次回来看我时还是夏天，下次再回来估计就要入冬了。那天，母亲没有着急返城，而是带我去买了厚厚的被褥，第二天还送我去了学校。
母亲走后，我打开被褥发现，里面包裹着几颗香橼。入夜，我裹紧被子嗅着上面残留的香味安然入睡。那个冬天特别暖和，那香味在被子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高考结束后，我参军入伍，父母也在城里定居了，老家屋后的香橼树因邻居家盖房被砍了。
此后18年间，记忆中的香橼成了一抹难忘的乡愁。那果肉的苦涩就像年幼时家境的贫寒，但它散发出的香味却如家的温暖一样，伴随着我一路前行。
后来，我在部队考上了军校，加入新闻报道队伍。工作期间，我采访了很多人和事，去过不少地方，也见过几次异乡的香橼树，还尝过用香橼做成的甜点，但儿时家中香橼的味道却最是难忘。
前几天，恰逢母亲返回老家，她告知我：“香橼熟了。”
看着照片中饱满的香橼，我立即跟母亲视频连线：“妈，摘几颗放到我房间吧！”母亲说：“已经放在你床头了！”
虽然我已数年没有回过老家，但房间总被母亲收拾得干干净净。相隔千里，我仿佛看到，夕阳照耀下，床头那几颗香橼发出金灿灿的光芒。
文稿来源：火箭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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