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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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林远吗？”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制服的威严。“我是南湖派出所的，有个孩子在这里，你得来接一下。”
林远握着手机，愣了几秒：“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打错了？我没有孩子。”
“没错，就是找你。孩子说他爸爸叫林远。”
01
十月的下午，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空调的嗡嗡声。林远坐在电脑前，正在修改一份企划案，桌上的咖啡已经凉了，烟灰缸里躺着三个烟蒂。
他今年三十二岁，在这家广告公司干了七年，从小职员爬到了创意总监，生活按部就班，单身，独居，偶尔加班到深夜。
手机响的时候，他以为是客户催稿子。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他不认识，带着本地区号。
“喂，是林远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南湖派出所的民警老周，现在有个情况需要你过来一趟。”
林远放下手中的笔，皱起眉头。他这辈子除了办身份证，从来没和派出所打过交道。
“什么情况？”
“有个孩子在我们这里，说你是他爸爸，需要你来接一下。”
林远差点把咖啡杯打翻。
“警察同志，我想你搞错了。我没有孩子，我是单身。”
“孩子就是这么说的，你还是来一趟吧。南湖派出所，就在南湖公园对面。”
“等等，我真的没有——”
电话挂断了。
林远举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重新拨过去，提示关机。他看看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仿佛刚才的电话只是他的幻觉。他保存了文件，关掉电脑，跟主管请了假，说有急事要处理。
从公司到南湖派出所有二十分钟车程。林远开着他那辆黑色捷达，一路上脑子里转着各种可能。也许是恶作剧？也许是诈骗？但对方说的是派出所，应该不会是假的。也许真的有个孩子胡乱报了个名字，刚好和他同名同姓？
南湖派出所是栋三层的白色建筑，门前停着几辆警车。林远推开大门，值班室里坐着个四十多岁的民警，正在看报纸。
“请问是老周警官吗？我是林远。”
老周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
“跟我来。”
他们走过一条走廊，来到一间小房间。房间里有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贴着各种宣传标语。角落里坐着个小男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穿着蓝色的小外套，黑裤子，白球鞋。听到脚步声，小男孩抬起头。
林远的心跳慢了半拍。
小男孩有双很亮的眼睛，皮肤有些黑，头发有点乱。看到林远，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椅子上跳下来，怯生生地叫了声：
“爸爸。”
林远后退了一步，连忙摆手。
“不是的，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里有种让人心疼的期待。
老周在一旁说：“他下午三点左右被人发现在南湖路上，一个人走着，问他家在哪里，父母是谁，他就说爸爸叫林远。我们查了户籍系统，这一带叫林远的就你一个。”
“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他。”林远看着小男孩，感到有些无措，“小朋友，你妈妈呢？你家住哪里？”
小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林远。纸条是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爸爸林远，还有一个地址：桂花镇桂花街15号。
林远看着这个地址，感到一阵眩晕。这是他老家的地址，他父母的房子。
“这是你写的吗？”林远蹲下来，和小男孩平视。
小男孩摇摇头。
“那是谁写的？”
“奶奶。”小男孩的声音很小，“奶奶说，爸爸叫林远，住在这里。”
林远站起来，看着老周。
“这个地址确实是我老家，但是我父母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孩子。”
老周点点头，“这样吧，你先把孩子带回去，我们继续调查。孩子总不能一直在派出所待着。”
“可是——”
“林远，孩子认你，纸条上也写着你的名字和地址，按规定，你得先负责。”
林远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东西。
02
从派出所出来，林远开着车，小男孩坐在副驾驶座上。他给孩子系好安全带，问他叫什么名字。
“林小树。”小男孩说。
“谁给你起的名字？”
“奶奶说，爸爸起的。”
林远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紧。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起过名字，更别说林小树这个名字了。
“你奶奶呢？她在哪里？”
“奶奶走了。”林小树看着窗外，“昨天晚上走的，说去找爸爸。”
林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妈，我在开车，问你个事。家里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没有啊，怎么了？”
“有个孩子说认识我们家，还有我们家的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什么孩子？”
“六七岁，叫林小树，说我是他爸爸。”
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妈，你在听吗？”
“在……你在哪里？”
“我带着孩子往家里赶，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好，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林远觉得母亲的语气有些奇怪，但说不出哪里奇怪。
桂花镇距离市区八十公里，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有河有桥有老房子。林远的父母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他小时候也在这里长大，高中毕业后去市里上大学，工作，再也没有回来住过，只是逢年过节回来看看。
车子开进桂花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很昏暗，把梧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15号是栋两层的老房子，青砖灰瓦，门前有个小院子。林远把车停在门口，看到客厅里的灯是亮的。
林小树下了车，看着这栋房子，眼神里有种熟悉的光芒。
“你来过这里？”林远问。
“来过。”林小树点点头，“奶奶带我来过。”
院门是开着的。林远推开门，看到母亲站在客厅门口，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头发有些乱，脸色很白。看到林小树，她的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
“妈。”林远叫了一声。
“小远，你回来了。”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小树看到林远的母亲，叫了一声：“奶奶。”
林远的母亲闭上眼睛，扶住门框。
“妈，你们认识？”林远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
“进来再说。”母亲转身走进客厅。
客厅里很暖和，电视开着，播放着新闻。林远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爸。”林远叫了一声。
林小树也叫了一声：“爷爷。”
林远的父亲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到底认识不认识这个孩子？”林远觉得有些生气，“为什么他知道我们家的地址？为什么他认识你们？”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小树，眼睛有些红。
“小树，你饿吗？奶奶给你热点饭。”
“不饿，谢谢奶奶。”林小树很乖巧地说。
林远坐在父亲旁边，压低声音说：“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叹了口气，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林小树。
“小远，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情？”
“关于小树，关于他的妈妈。”
林远感到胸口发闷。
“他妈妈是谁？”
父亲低声说了一句话，却让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你认识的。”父亲的声音很低，“秦月。”
秦月。这个名字在林远的记忆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秦月是他大学时期的女朋友，桂花镇人，比他小两岁，学中文的。他们谈了三年恋爱，大学毕业后，林远留在市里工作，秦月回到镇上当中学老师。异地恋坚持了一年，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
“秦月？”林远的声音有些发抖，“小树是秦月的儿子？”
母亲点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那我……”
“你是小树的爸爸。”父亲说，“十年前，秦月怀孕了。她没有告诉你，自己生下了小树。”
林远感到天旋地转。他扶住沙发的扶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秦月说不想影响你的前途。你那时候刚在公司站稳脚跟，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那她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要一个人养孩子？”
“她说要等你。”母亲哭着说，“她说要等你回来。”
林远看着林小树，小男孩正在看电视，看得很认真，好像完全不关心大人们在说什么。他有秦月的眉毛，秦月的鼻子，还有秦月爱笑的嘴巴。
“她现在在哪里？”林远问。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的声音。
母亲和父亲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妈，秦月在哪里？”林远的声音有些急。
“小远，秦月……秦月已经不在了。”母亲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羽毛。
03
时间仿佛停止了。林远看着母亲，看着父亲，看着林小树，感到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什么叫不在了？”
“秦月去世了。”父亲说，“两年前，白血病。”
林远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了。秦月，那个爱笑的女孩，那个会在他生病时给他煮粥的女孩，那个说要等他回来的女孩，居然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林远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
“秦月不让说。”母亲擦着眼泪，“她说不想让你内疚，不想让你因为她改变生活。”
“那小树这两年跟谁生活？”
“跟秦月的母亲。”父亲说，“但是老人家身体不好，上个月也去世了。”
林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小树会出现在派出所，为什么他会有自己家的地址。
“老人家去世前，把小树送到我们这里来了一次。”母亲说，“她说小树应该跟爸爸生活，给了我们你的地址，让我们联系你。”
“那你们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们想联系，但是不知道怎么说。”父亲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告诉你有个儿子？”
林远看着林小树，小男孩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清澈得像山泉。
“小树知道这些吗？”
“知道一些。”母亲说，“他知道妈妈去世了，知道爸爸叫林远，知道爸爸在市里工作。”
“那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们说老人家走了？”
“前天晚上，小树的外婆突然病重，被送到医院。”父亲说，“昨天上午去世了。小树一个人待在家里，可能是害怕，就拿着纸条去找你了。”
林远感到头很疼。这两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很简单，工作，赚钱，偶尔谈个恋爱，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女孩为他生了孩子，独自抚养了七年，然后静静地离开了世界。
“我想出去走走。”林远站起来，“小树，你要跟爸爸一起去吗？”
这是他第一次叫林小树，也是第一次承认自己是他的爸爸。
林小树点点头，跳下沙发，牵住了林远的手。
他们走出院子，沿着桂花街慢慢走着。夜很安静，偶尔有几盏灯亮着，远处传来河水的声音。
“小树，你想妈妈吗？”林远问。
“想。”林小树说，“但是妈妈说，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那你害怕吗？”
“不害怕。”林小树握紧了林远的手，“因为有爸爸。”
林远感到鼻子有些酸。他蹲下来，抱住了林小树。
“爸爸以前不知道有你，所以没有来看你。爸爸很对不起你，也很对不起妈妈。”
“妈妈说，爸爸很忙，要工作。”林小树在林远的怀里说，“妈妈说，爸爸是好人。”
林远抱着这个素未谋面却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这个孩子有他的基因，有秦月的温柔，还有一种让人心疼的坚强。
他们在河边的石阶上坐下来。河水很静，倒映着零星的灯光。
“小树，你愿意跟爸爸一起生活吗？”
“愿意。”林小树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爸爸住在城里，那里没有小河，没有桂花树。”
“没关系。”林小树说，“只要有爸爸就行。”
林远看着河水，想起了秦月。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条河边，秦月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石阶上看书。他走过去搭话，她抬起头笑，笑得眼睛像月牙。
“妈妈说什么了吗？”林远问，“关于爸爸的。”
“妈妈说，爸爸很帅，很聪明，会照顾人。”林小树想了想，“妈妈还说，爸爸喜欢写字，喜欢看书，就像妈妈一样。”
林远笑了，这确实像秦月会说的话。
“还有吗？”
“妈妈说，如果有一天见到爸爸，要记得说谢谢。”
“谢什么？”
“谢谢爸爸让妈妈那么开心。”
林远感到眼睛有些湿润。秦月，这个傻女孩，到死都在为他着想，都在保护他。
04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给林小树收拾好了房间，就是林远小时候住的那间。房间不大，但很干净，床上铺着新被子，桌上放着几本童话书。
“小树今天晚上就睡这里，明天爸爸带你去买些新衣服。”林远说。
“我有衣服。”林小树从一个小包里拿出几件衣服，都洗得很干净，但有些旧了。
“那我们买新的，好不好？”
林小树点点头。
母亲给林小树洗了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林远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林小树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安静，小手放在枕头边，呼吸轻缓。
林远走到客厅，父母还坐在沙发上。
“妈，秦月的墓在哪里？”
“在镇东的公墓，桂花山下。”
“我想去看看。”
“好，明天我带你去。”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林小树的事情。孩子很乖，很懂事，从不哭闹，就是话不多。秦月教得很好，孩子会写字，会背诗，还会帮忙做家务。
林远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了一夜，没怎么睡着。他想起了和秦月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想起了她的笑容，她的温柔，还有她的倔强。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专注于工作，如果他早点回来看看，如果……
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
第二天早上，林远醒来的时候，林小树已经起床了，正在院子里帮奶奶喂鸡。看到林远，他跑过来说：“爸爸，我帮奶奶喂鸡了。”
“小树真棒。”林远摸摸他的头。
早餐后，林远开车带着林小树去镇上买衣服。桂花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几家服装店。林远给林小树买了几套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还有一个新书包。
“爸爸，太多了。”林小树说。
“不多，这些都是爸爸应该给你的。”
从服装店出来，他们路过一家玩具店。林远问林小树想要什么玩具，林小树摇摇头说不要。
“为什么不要？”
“妈妈说，不能要太多东西。”
林远心里又是一阵酸涩。他走进玩具店，给林小树买了一个遥控汽车。林小树接过玩具，眼睛亮亮的，但还是说：“谢谢爸爸。”
下午，母亲带着他们去了公墓。桂花山很安静，山上种满了桂花树，现在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空气里充满了甜香。
秦月的墓很简单，黑色的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墓前放着一束干枯的菊花，应该是前段时间有人来过。
林远站在墓前，不知道说什么好。七年了，他以为秦月早就结婚了，早就有了新的生活，没想到她一直在等他，一直在为他守护着一个秘密。
“妈妈，我带爸爸来看你了。”林小树跪在墓前，小声地说，“爸爸很好，就像你说的一样。”
林远也跪下来，在心里对秦月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们在墓前待了一个小时，林远买了新的菊花放在墓前，又帮忙清理了一下墓周围的杂草。
回到家里，林远开始考虑实际问题。他不能一直待在桂花镇，得回市里工作。但是林小树怎么办？转学到市里？还是暂时留在这里？
“爸爸要回去工作吗？”吃晚饭的时候，林小树问。
“嗯，但是爸爸想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林小树点点头，但眼神里有些不舍。
“舍不得爷爷奶奶？”
“嗯。”
“那我们经常回来看他们，好不好？”
“好。”
母亲说：“要不让小树先在这里住着，等放寒假了再去市里。”
林远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他可以先回去安排工作，找个大一点的房子，联系学校，做好各种准备。
林远请了一周假，这一周他陪着林小树，慢慢了解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孩子。
林小树很聪明，也很敏感。他话不多，但很观察。他会注意到林远喜欢喝什么茶，会记住林远说过的每一句话，还会在林远看起来疲惫的时候，主动给他倒水。
他们一起去河边钓鱼，一起爬桂花山，一起在镇上的小书店看书。林小树喜欢读故事书，字认得不多，但很专注。林远教他认字，给他讲故事里的道理。
“爸爸，你小时候也住在这里吗？”一天下午，他们坐在河边，林小树问。
“是的，爸爸从小就住在这里，一直到高中毕业。”
“那你认识妈妈很久了吗？”
“认识的时候，妈妈还是大学生，很年轻，很漂亮。”
“妈妈说，她第一次见到爸爸，就知道会喜欢爸爸。”
林远笑了，“妈妈真的这么说？”
“嗯。”林小树点点头，“妈妈说，爸爸笑起来很好看。”
“那小树觉得爸爸笑起来好看吗？”
“好看。”林小树认真地说，“就像妈妈说的一样。”
他们还一起去了秦月教过书的中学。学校不大，有个小操场，几栋教学楼。校长还记得秦月，说她是个很好的老师，学生们都喜欢她。
“秦老师人很好，教书也认真。”校长说，“她生病的时候，学生们都很难过。”
林远想象着秦月站在讲台上的样子，想象着她和学生们在一起的情形。她一定是个好老师，就像她是个好母亲一样。
一周很快过去了。林远要回市里了，林小树虽然舍不得，但没有哭闹，只是抱着他说：“爸爸要记得回来看我。”
“爸爸会的，而且很快我们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林远开车离开桂花镇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小树站在院门口，小小的身影在逐渐变小。他感到心里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05
回到市里，林远开始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他找了个三居室的房子，在学校附近，方便林小树上学。他还去了附近的小学，了解转学手续，虽然程序有些复杂，但应该能办成。
公司里的同事发现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林远工作起来很拼命，经常加班到很晚，现在他总是准时下班，周末也不来公司了。
“林总，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助理小王问。
“没事，就是想调整一下作息。”林远说。
他没有告诉同事们关于林小树的事，这件事太复杂，他还没有准备好向所有人解释。
每天晚上，林远都会给林小树打电话。电话里，林小树会告诉他今天做了什么，学了什么，看了什么书。林远也会告诉他爸爸在做什么，新房子是什么样的，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爸爸，我想你了。”有一天晚上，林小树在电话里说。
“我也想你。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吗？”
“真的。爸爸不会骗你。”
周末的时候，林远会开车回桂花镇。有时候带些玩具，有时候带些书，有时候就是单纯地想见见林小树。
林小树总是很开心地迎接他，然后紧紧抱住他，好像害怕他又要走了。
“小树，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一个周末，他们在河边散步，林远问。
“想做老师，像妈妈一样。”林小树说。
“为什么想做老师？”
“因为老师可以教小朋友读书，可以告诉他们很多故事。”
林远点点头，“那小树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好老师。”
“嗯。”林小树说，“爸爸，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爸爸是做广告的，就是想一些有趣的点子，让人们喜欢一些产品。”
“那也很有意思。”
“是的，但是爸爸觉得，陪小树一起长大更有意思。”
林小树抬头看他，眼睛里有种让人心疼的快乐。
06
十一月的一个周末，林远照例回到桂花镇。刚进院子，就看到母亲的脸色很不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妈，怎么了？”
“小远，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母亲的声音在发抖。
林远心里一紧，“什么事？小树呢？”
“小树在房间里睡觉。”母亲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今天上午，秦月的表姐来了。”
“秦月的表姐？”
“她带来了一些东西，秦月留下的。还有……还有一封信。”
母亲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已经有些发黄，上面写着：给林远。
林远接过信封，手在发抖。
“这是什么时候写的？”
“十年前，秦月怀孕的时候写的。”母亲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她让表姐保管着，说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就把信交给你。”
林远感到腿有些软。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颤抖着打开信封。
信纸也有些发黄了，上面是秦月熟悉的字迹，娟秀而清晰：
亲爱的林远：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你不知道小树的存在，这是我的决定。当我发现怀孕的时候，你正在为工作拼命，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不想让一个意外的孩子影响你的前途。
我想等你有了稳定的生活，等你准备好了，再告诉你这个秘密。但是命运总是开玩笑，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小树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有你的聪明，有你的善良，还有你的那双眼睛。我常常看着他，就想起了你，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
我不后悔生下小树，也不后悔为你守护这个秘密。爱一个人，就是要为他着想，即使他永远不会知道。
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小树，请不要责怪他，不要责怪任何人。他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是我留给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我希望你能接受他，爱他，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他很需要你，就像我曾经需要你一样。
林远，谢谢你让我经历过那么美好的爱情，谢谢你给了我世界上最好的礼物。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隐瞒，也原谅我没有等到最后。
愿你幸福。
爱你的秦月
林远看完信，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抬起头，看到母亲正担心地看着他。
“妈，还有什么？”林远的声音很哑。
“还有一些照片，小树小时候的。”母亲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还有一个本子，秦月给小树写的日记。”
林远打开盒子，里面有几十张照片。小树刚出生时的样子，小树一岁时走路的样子，小树第一次叫妈妈的样子……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有日期和简单的说明，都是秦月的字迹。
还有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给小树的话。
林远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着：
小树，当你长大了，能看懂这些字的时候，妈妈可能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想让你知道，你是妈妈最大的骄傲，也是妈妈最深的爱。
接下来的每一页，都记录着小树成长的点点滴滴，都充满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和期待。
林远看着这些文字，感到心被撕裂了。秦月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一个人面对了这么多，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没有责怪过任何人。
“小远，你没事吧？”母亲担心地问。
林远擦擦眼睛，摇摇头，“我没事。小树醒了吗？”
“还在睡。”
“我去看看他。”
林远走进林小树的房间，小男孩正睡得很香，小脸红扑扑的，一只手放在枕头边。林远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这就是他和秦月的孩子，这就是秦月用生命保护的秘密，这就是他的儿子。
林小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到林远，马上笑了。
“爸爸，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林远轻抚着他的头发，“小树，爸爸爱你。”
“我也爱爸爸。”林小树坐起来，抱住林远的脖子。
在那一刻，林远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血浓于水，什么叫做父子连心。这个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和秦月爱情的结晶，是上天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发布于：江西